《牡丹种曲》描绘的洛阳牡丹：用马匹驮金子购买
2023-03-03
唐德宗贞元二十年（804）春，繁华的东都洛阳，熙熙攘攘，牡丹倾城。
又是一年花开时，洛阳的乐工们却无暇赏花，对于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谱写新歌，以供奉天子，彰显国色天香的新气象。然而他们却遇到了难题，云韶府（唐代宫中管理宫廷音乐的官署）李益云游未在东都，新词无人可做，但供奉天子的任务却已迫在眉睫。
乐工门一筹莫展之际，想起了住在东都南郊的李贺。此时李贺年方十四五岁，却年少成名，才高气傲。乐工担心难以说服李贺作词，便求李贺母亲郑氏从中说和。
正如乐工所推测的那样，李贺孤高清傲，加之父亲去世，对于作词之事，冷冷的留下一句：“此类歌篇，非我所愿，贺不会作，也不屑作”，便拂袖而去。
此时，东都洛阳空气中充盈着牡丹的清香，少年李贺走在街上，走在春天里，不由得心情也逐渐愉悦了起来。
路过一户种花人家时，与花圃主人攀谈之下，得知这家竟有牡丹之绝世珍品梁王、罗衣。要知道，彼时的东都洛阳，名品牡丹是达官显贵身份地位的象征，可谓千金难求，为牡丹一掷千金也是常有之事。因此珍稀品种多在深宅大院，王侯将相的府中。民间难得一见。
花主人心里其实也想展露一番，让这少年开开眼。便起身带李贺向后院。进入后院，眼前的景象让少年李贺目瞪口呆。两株牡丹竟与成人等高，绝世而立。黄色那株为“梁王”，绿色那株叫“罗衣”。可谓花如其名，梁王金冠巍峨，霸气十足；罗伊绿衫袅袅，迎风婀娜。
李贺正赏得如痴如醉，一位身着锦衣的富家公子也进来后院，张口变说要买下这梁王罗衣。花主人，爱花如痴，视若珍宝自是不愿出售。那公子竟恼羞成怒命下人毁坏两株牡丹，一时间花瓣四落。花主人心疼不已，便想要个高价，让富家公子知难而退。
谁知那公子没有丝毫迟疑，命下人回府去黄金来。
下人们领命而去，不一会便用马驮来沉甸甸的一袋金子，倒在了花主人面前。花主人痛哭流涕，却毫无办法，眼睁睁看着那家奴挥镐掘土，将两株绝世珍品挖走。
此后不久，机缘巧合下，李贺又见到了梁王、罗衣二花。它们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，无精打采地跻身于富家花园。
人生短暂，即使千金万金，有谁能永远留住这一抹春色。李贺感慨于走马驮金强挖牡丹的社会不公，将春光易逝，富贵难留的惆怅化作了这首《牡丹种曲》：
莲枝未长秦蘅老，走马驮金斸春草。
水灌香泥却月盘，一夜绿房迎白晓。
美人醉语园中烟，晚花已散蝶又阑。
梁王老去罗衣在，拂袖风吹蜀国弦。
归霞帔拖蜀帐昏，嫣红落粉罢承恩。
檀郎谢女眠何处？楼台月明燕夜语。
译注：
当莲花枝干还未长出，秦蘅已经衰老，
人们赶着马，驮着金子，去买牡丹苗。
把它栽在半月形花盆里，培上香泥，浇上水，
一夜间，绿色花苞欲放，迎着拂晓。
美人们说话带着醉意，花园中轻烟缭绕，
傍晚，花瓣儿已披散，蝴蝶也渐渐稀少。
梁王凋谢死去，罗衣还活跃，
她拂袖起舞，随风飘来《蜀国弦》的曲调。
晚霞低垂如披肩，花帐里昏暗起来，
艳美的花朵衰萎，再得不到观赏欢笑。
公子哥儿和小姐们都睡到哪儿去了，
楼台上月光明亮，夜空中只有燕子叽叽叫。
